七十年代在聖馬利亞堂中學就讀的時候,曾參加聖馬利亞堂青少年部及聖馬利亞堂一些活動,並在這裡被親切的上帝觸摸到。
自幼與父母一起上教堂,也在教會學校讀書,故此年紀很小時已認識上帝,知道衪的存在、知道衪的創世故事、知道耶穌的教訓、知道衪行了很多神跡,也知道祂很「愛」我們,知是知了,但似乎上帝仍離自己很遠。
與我一同在小學時回教堂上主日學的小明友很多,但當中不少上了中學後,都沒有再參加教會活動了。他們是否不知道耶穌愛世人、為世人捨身流血、為世人犧牲?絕對不是,甚至他們對聖經的熟識比很多「信徒」還深;但為何他們會對信仰淡下來?不是因為他們不知,而是沒有被上帝觸摸到;是經歷問題,不是理智問題。當然,上帝要使人感受衪,是有很多方法。例如可以藉某一人生歷程、藉一本書、一套電影、或聽一次講道,但更可藉著他人對自己的關心來感嘗上帝的愛。
最初踏入聖馬利亞堂,乃是應已加入聖馬利亞堂的同學去參加青少年部,當時是以一種「貪玩」的心態參加而已,但想不到一返便留了下來。有一個星期六黃昏,當自己慣性地跑回聖馬利亞堂時,突然停下來,問了自己一個問題:為何這段時間,無論電視有什麼的節目、同學們有什麼好去處我也老是走回來?究竟是什麼吸引我一直的參加這教堂的群體生活?
終於有幾幅圖畫在腦子中跑了出來。第一幅,是一次一位最要好的朋友移民他國,剛巧那天是星期六,送機後強裝輕鬆,但其實內心卻滿懷離愁的坐在教堂座位上,當時的青少年部部長劉惠慈姊妹見我,便走來坐在我身邊,帶著一貫的微笑輕輕拍一拍我:「你沒事嗎?」她這一拍,拍醒了我。竟有人這麼細心地觀察到眾多弟妹中藏著心事的一個--當我抬頭望到聖馬利亞堂聖壇玻璃畫上的十字架時,頓時感到一份從天父而來的親切與溫暖,望一望劉惠慈姊妹,想起她一直對我們一群「大孩子」的疼錫,不期然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。
另一幅圖畫:當時青少年部一群大哥哥、大姐姐〔今天已是聖馬利亞堂資深教友及牧區議員〕原來每人「釘」兩三個我們的「小弟妹」。一位在青少年部的姐姐,相信我是她的「目標人物」,十分緊張我的學業、靈修生活等。雖然她要應付繁忙的大學功課,但總不吝嗇地抽出時間致電問好,有一次為了遷就我的時間,她不計較地老遠從中文大學〔當時仍未有電氣化火車〕坐火車再乘隧巴和我在維園查經,想起她鬼靈精的樣子,為了一小伙子勞心勞神,手拿著的聖經滿是她送的金句書簽,頓然感到主耶穌對自己的緊張與扎心。
第三幅圖畫:有一年青少年部退修會,題目好像是「團契與委身」。講員所講的,差不多已忘記得一乾二淨。但那次退修會印象最深刻的,是晚上我們一群團友坐在一起,以結他伴奏唱詩歌,互相坦誠地分享生活的點滴、互相在信心中支持、自發的〔不是牧師吩咐〕手拉手互相代禱,這使我們感受到主耶穌真實的臨在,衪與我們的團契是何等的密切。
第四幅圖畫:有一天中午午飯後下著大雨,我們大慨有兩三同學在學校對面的行人路上,因手裡沒有傘子,被迫站在簷蓬下等待。不久遇著當時聖馬利亞堂的助理聖品,也是聖馬利亞堂中學的校牧黃德榮牧師,當時他拿著一把小小的縮骨傘,知道我們沒有傘子,便說把我們都遮送回學校。於是一行約三至四人就縮在那把不到兩呎半直徑的傘子下過了馬路,再行上一段小斜路--嘉寧徑。好不容易才步入學校,我們都鬆一口氣。當時黃牧師還問我們,恤衫有沒有濕?奇怪的,我們真的沒有多濕。但當牧師轉身離去時,卻見到他背部的恤衫濕透了。當刻,我立刻感受到基督的犧牲成義。
這幾幅圖畫的出現,便叫我更雀躍起步,踏上聖馬利亞堂的石級,跑進這所上帝親切的觸摸到我的聖堂裡。
原來上帝往往透過其他人的安慰、扶持與關懷來讓人親嘗衪的恩典、大能及犧牲。
回想這一切,在聖馬利亞堂的生活實在給予現時自己的牧識有很大的啟發。我們很希望教會增長、祈求所有信徒勤敬拜、重靈修、關心社會、委身天國等等。無疑,這也是很多信徒對教會及自己的期望。但原來要使這一切實現,不單是有高水準的慕道班課程、動聽的聖詩、完備的憲章規例、理想的行政系統,莊嚴的聖所--更重要的:是切切實實、真真正正的彼此相愛,從而感嘗天父的親切。
適逢聖馬利亞堂慶祝九十週年,祈求上主賜恩與這所可愛的牧區,讓上帝的愛在弟兄姊妹之間川流,叫更多人透過聖馬利亞堂而被親切的上帝觸摸到。
後註:二零一二年,陳謳明主教就任香港聖公會西九龍教區主教 |